这个道具的总设计师就是毕业于清华大学电机工程系的“星光”公司总工程师甄何平。
活字印刷术的表演非常完美,祝贺你们取得的成就!这个活字模道具看上去挺简单,它的设计难点在哪里?
甄何平:张艺谋设想让整个表演看上去像是机械的,但其实都是用人来操纵。这个想法听起来简单,可实现起来难度很大。首先,900人站在一块密集的地方表演,举上举下的时候不能磕碰,对道具的稳定性和坚固性要求很高。其次,道具是用人力举起来的,必须做得很轻。第三,演员练习的次数肯定很多,道具必须非常耐用,能够禁得起成千上万次的折腾,所以选材也是很有讲究的。
甄何平:这是设计上的第一个难点。为了视觉的需要,张艺谋当初要求字模的升降幅度要达到5米。于是我们最初设计了一个方案,用几根类似钓鱼竿的杆子撑起字模,像鱼竿那样一节一节地往外拔,提高升降的距离。可是这个设计太不坚固了,很容易摇晃,试了几次就放弃了。别的公司也没有很好地解决这一个问题。后来我听说张艺谋团队内部很多人反对这个创意,觉得技术上太难了,根本实现不了。后来还是由于副导演张继刚的坚持,才最终促成了这件事。最后我们想出来的处理方法就是用“剪刀撑”来放大提升的距离。这个“剪刀撑”本身并不新鲜,修路灯的工人用的升降车就是这种结构。但是他们的“剪刀撑”是机械制动的,而我们是用人力操纵,难度增大了许多。我们做了大量改进,终于做到了活字模落下时高度只有1.4米,升起时最高可达4米,高差达到了2.6米,基本上满足了导演的需要。
另外,我们采用了既结实又轻便的铝型材制作“剪刀撑”,并且采用了网格状的支架,进一步减轻重量。另外,观众看到的那个顶上的汉字则是用很轻的泡沫塑料做成的。这样一来整个道具终于控制在了30公斤以下,一个小伙子很容易搬动。
整个表演将近4分钟,每个字模都要举起很多次,且频率非常快,高度也变化多端,很难想象一个普通人可以胜任这一工作,你们是怎么做到的?
甄何平:这确实是个难题。当初张艺谋要求每个字模每秒一定要能做出7个动作,这对演员的能力提出了很高的要求。为此我们专门设计了很多弹簧,给演员提供了助力。我们还设计了一种特殊的结构,使得活字模上升到任何一点时都可以固定在那里,不需要演员继续用力托着。组委会看到这一个设计连声叫好,说它很像少林一指禅。有了这个设计,再加上刻苦训练,演员们终于能在每秒钟内做出5个动作。可以说,假如没有这个设计,这一个节目是不可能完成的。
活字模升起高度那么高,晃动的问题是怎么样才能解决的呢?又是如何让外形不出现皱褶的呢?
甄何平:这是第三个难点。按照设计的具体方案,每个活字模都是边长75厘米的箱子,而箱子之间的距离只有15厘米,隔得非常近,稍微一歪就会磕碰。我们改进了“剪刀撑”的布局,把一般会用的平行布局改成了垂直布局,就是把两个“剪刀撑”一横一竖垂直排列,极大地增加了稳定性。为了让活字模的升降看起来更平滑,我们设计了内外两个特别轻的不锈钢罩子,外面的罩子大一些,升起时刚好和里面的罩子衔接上,这样就基本上看不出皱褶了。
甄何平:我们从去年5月份开始介入这一个项目,前前后后进行了100多次大大小小的改动,最后终于在去年11月左右拿出了原始的“剪刀撑”设计。其间经历了无数次曲折,曾经一度我们都想放弃了,可是副导演张继钢给了我们很多鼓励。他非常善于鼓动人,他常说,这个创意们都十分喜爱,是开幕式所有大型道具节目中唯一一个从头到尾都没有变的。他还鼓励我们说,开幕式进行完后全世界媒体肯定都会报道这件道具,而且它一定是第一个进奥运博物馆的道具。
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实在想不出办法了,他就反问我们:这次奥运会所有参加演出的人面前都摆着两根柱子,一根荣誉柱,一根耻辱柱,你要上哪根柱子?可以说,这件道具的成功和张继钢导演的支持有很大关系。
甄何平:大概需要一个半月的时间吧。所以我们在还没最后签合同的时候就慢慢的开始生产了。今年5月份合同签好后我们不到一个月就交货了。然后组委会找来的武警士兵们就开始用这套道具进行训练,每天操作几万次,对机械的稳定性是个极大的考验。我们不放心,就跟组委会说,这件道具比一般机械的要求还要高,万一核心部件坏了根本没时间换,我们要求组委会拨款制作一套备件。虽然组委会后来没有同意,我们仍旧是决定自己花钱做了一套备件。不过,最后的结果让我非常吃惊,整套一共897件活字模道具的核心部分没有一件损坏,备件根本没用上。